今天看到“杨伟强辞去TCL电脑公司总经理职务”的传闻,倍感意外。在我的印象里,杨伟强是TCL高管层对李东生最忠诚不二的少数人之一,这样的人都选择了离开,可见TCL问题的严重程度。
但是,我仍然不认为TCL会放弃电脑业务。首先,TCL“3C产业领导者”的产业战略定位,决定了它必须保留电脑这块业务,否则,有什么资格做3C产业的领导者?其次,真要甩包袱,也不应该选择电脑,而应该是白电和文化产业。这两块不会为困难中的TCL雪中送炭,只会给困难中的TCL雪上加霜。
一个月前,某著名财经媒体就“方正收购TCL电脑”选题采访我,我当时就告诉记者:TCL卖掉电脑业务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排除引进战略投资者的可能,对于当前的TCL,没有什么比拿钱进来更重要的。
有媒体在报道杨伟强辞职消息时,使用了《杨伟强离去,李东生成孤家寡人》这样的标题。在我看来,辞职不等于离开,在短时间内,估计杨伟强还会继续担任TCL集团副总裁一职。
杨伟强辞职,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从杨伟强的责任看,这几年TCL电脑的确乏善可陈,始终未能跻身第一阵营,高层动荡不安,笔记本电脑做得乏善可陈,对集团的贡献差强人意,这多少让李东生有些失望。从李东生的责任看,本来准备投给电脑的资金转投电视,这多少让杨伟强有些无奈和不满,失落感在所难免。
杨伟强今番辞职,给人们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TCL情况仍在继续恶化之中。杨伟强离开电脑,意味着继袁信诚、胡秋生、吕忠丽等创业老臣挂靴而去之后,少壮派层面开始发生动荡。一个肌体健硕的企业渐现分崩离析迹象,是李东生的悲情,何尝不是中国企业的宿命?
那个令人景仰的TCL正在渐行渐远,想起来难免让人黯然神伤。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李东生当初的国际化有关。如果没有那场大跃进式的国际并购,今天的TCL一定还是一个健康的、令人尊重的企业。很多象我这样曾经在TCL工作过的人,都会有此感触。
与他人不同的是,我以理性的目光审视TCL、研究TCL,因此,也是对TCL“说三道四”最多的人。我可以毫不掩饰地说,对于TCL的研究,国内没有人比我更具有发言权。我曾经亲身经历了TCL昨天的辉煌,并眼看着这个企业一步一步陷入困境,我甚至能清晰地判断这个企业的明天。
在TCL时候,我为TCL尽心尽力夜不成寐。离开了TCL,我把这个企业作为研究中国企业的一个样本,写了很多劝诫和分析它的文章。曾经有南方周末的记者这样对我讲:“步尘啊,你对TCL用心可谓良苦,你不象有些人谩骂它,你是在理性地分析它,为它寻找出路。”我慨然良久。我说:我既不会刻意吹捧一个企业,也不会刻意打压一个企业,那不符合我的价值观,也不是一个理性学者应该具备的人格。
但是,我的用心似乎并不被TCL领情。曾经有一个TCL高管打电话给我,话里话外全是怨恨与责难,“刘步尘,你不应该做批评家,你应该做表扬家”。我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我问他:“你能给出我表扬TCL的理由吗?”然后,他就喋喋不休地对我讲:你也知道,TCL在平板电视上没有什么技术积累,今年很难推出创新产品等等。我说,这样情况我还能表扬你什么呢?
在我看来,TCL目前存在四大尚未:尚未在国际市场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强势地位,尚未真正从困境中挣脱出身,尚未建立与国际企业相同的产品力,尚未建立华为企业那样竞争力体系。这实际上意味着TCL可持续发展前景堪忧。
作为一个企业研究者和营销专家,我的责任只是告诉你你企业的问题在哪里,告诉别人你的企业凭什么取得成功。而这一切都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事实。
我可能是国内对TCL“批评”最多的人,那是因为我太爱这个企业,正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总有TCL人希望我告诉大家的是:TCL目前一片莺歌燕舞——这哪里是一个国际企业应该具备的态度?
话说回来,这几年杨伟强在TCL做得并不怎么出色,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也不多。虽然第一家推出奔四及双核电脑,但是,在业内人士看来,那不过是广告效果而已,并不具有实质性意义。不客气地说,TCL电脑太太过喜欢炒作,实事做得有点少,企业心理浮躁。而管理层的动荡不安,则反映出杨伟强过于强势难以容人的一面。这个一个“抱团打天下”的时代,个人英雄主义已经没有市场。笔记本电脑布局的滞后,则反映出杨伟强产业发展方向判断的不清晰。
有人说,杨伟强的离去“不会影响TCL电脑的正常运营”,在我看来这是典型的自我安慰。实际上,从“杨伟强辞职”传闻开始那一刻起,TCL本以离散的军心进一步走向离散。过去,我们说扭亏是TCL的当务之急;现在看,如何维系员工日益颓废的情绪,可能越来越重要了。(刘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