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绑吊打”成企业
在亲身经历与深入解剖中国企业的内部管理体制与机制后,困扰中国企业的不是制度、也不是流程,更不是技术、产品与服务,困扰中国企业管理的魔咒是:在一群人中,有一个人站起来必然要有九十九个人跪着,管理所有的困惑与迷雾都因这一个站着的人与九十九个跪着的人展开。
凭什么一个人站着让九十九个人跪着,方法不用找,我们的老祖宗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那就是“捆绑吊打”。
捆:用工资或福利、期权或持股等利益来九十九个人心甘情愿地被企业捆上,人才招聘过程中就是典型的捆人的过程,看起来很公平,你要得到相应的工资福利待遇,就必须接受企业来“捆”你。
绑:用繁杂的工作量、复杂、严厉的制度、随心所欲的处罚等来把九十九个人牢牢地绑在企业的生产线或管理线上。
吊:永远给你九十九个人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顶多是全跪、半跪、跪一条脚之间选择,反正只能跪着,只是跪着的人还有所差异。
打:对那些胆敢站起来的人或坚持不愿意下跪人,毫不留情地予以严厉的打击、制裁和清除。
如此一个老板站起来了,九十九个员工跪下去了,站着的人永远不希望跪着的人站起来,跪着的从,哪个不想站起来?所以一个企业的老板在完成了“上陈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的原始积累和发尽其所有期以后,几乎需要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力来解决跪着的下属与员工错综复杂、层出不穷的问题。
二、中国企业成长过程中的两道坎
今年参加了几次企业的论坛,也有更多的机会与国内的企业家面对面的交流,看到中国的企业家忙、累、苦、烦,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企业离开我一天都不行!”隐喻的话是:我一天也不能让企业离开我而存在。
如有一家企业,经过十五的发展,已经有十五个亿的经营额,企业的规模在业内也是名列前茅,但是企业老总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觉。原因很简单,因为老总在公司内是站着的,跪着的一群人是不可能独立自主地完成所有的工作,老总如果不亲问,工序与流程就一定于会出现断裂,影响企业的日常的生产、经营与管理。同时老板在在家里是站着的,在外面却又是跪着的,甚至随便的一个政府官员、客户采购、财务人员,都要花费精力与时间去接待与应酬。老天是最公平的,给每一个人一天就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此只能牺牲自己的睡眠,以透支自己的生命与健康来维持,维持这个集团老总的尊称。
再例如有一家企业,已经有七年的历史,公司经营额已经接近超近亿元大关,虽然数额不大,但在行业里已经处于龙头老大的地位,深入到企业进行了解,甚至与每一个部门的员工进行接触交流后,发现企业已快了火药桶了,情绪与抱怨的情绪长期得不到释放,对立与对抗事件随时可能爆发,部门与员工都已经到了心理承受的极限。部门与个人职能不清导致一切流程与制度都归于无效,公司唯一最清晰的就是严厉的处罚。公司的内部管理基本沿袭了公司发展初期的“游击战”的模式。
这两类企业是目前中国企业最痛苦的企业,也是最需要智者服务的企业。
第一个企业已经有了相当规模,已经具备了让资本说话的时候,企业发展初期同是靠人才与技术创造企业,企业发展到了如此规模就要人资本创造人才与技术。所以必须首先恢复资本的流动性和自由性,让资本走出企业、走出生它养它的那些土地,否则成也萧荷、败也萧荷,一群让你站起来的人,最后一定会让你连跪的地方都找不着。因为是笔者家乡的企业,笔者格外地倾心,给公司老总的建议是:让资本与技术说话,放下那一群只会跪着的人或只想让你跪着的人,让资本走出家乡、走出国门。
第二类企业是国内民营企业必然会遇到一个过程,企业在经历原始积累和发展后,企业要从“人治”转向“法治”,制度和流程说话,让跪着的人站起来说话。笔者以法律顾问与管理顾问的身份进入企业,首先松开那些求全责备,苛求完人的处罚制度,改为更为人性的奖罚制度,将部门的职能与个人的职责明确化、清晰化,同时建立企业内部信息传递系统,确保企业内部的信息畅通无阻,让企业所有的指令与信息处于标准化、专业化、格式化、流程化,目前这项工作正在推进之中。
五年、十五年这是中国企业发展的两道坎,如果这两道坎过不好,企业就可能元气大伤,最后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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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礼记》传统捆绑文化基因的始作蛹者
人的三个基本欲望,权力的最大化、利益的最大化、交配权的最大化,外加一部《礼记》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基础,从此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无不被深深地打上“食色性也”以及保障“食色”权力烙印,《礼记》就是维护这个权利的圣经。以《周礼》这核心的礼教文化经过孔子、孟子等不遗余力的推崇,而成为了儒教,整整影响了中国数千多年历史,直至今日依然无处不在。
以礼教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表现为:
1、王者天下,也就是《诗经?小雅?北山篇》中说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就是说,普天下的土地与百姓都属于王者所有,王者对天下的人和物都有绝对的控制权。
2、王者之下,权力与利益的分配采用分封制和井田制。分封制即:“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左传》桓公二年)
井田制的典型概括:“公食贡,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皂隶食职,官宰食加。”(《国语·晋语四》)通过分封制授予同盟者以对土地、人的控制权,井田制则是统治阶级对普通百姓的利益控制方式,通过人身控制达到利益控制的目的。以后的郡县制、科举制,逐步把以血缘关系以核心的分封的主体扩大到社会的精英阶层,借助社会精英的力量来完成对百臣民的控制。奴隶社会以人身控制为主、封建社会以财产控制为主,但是人身依附关系的主线依然不变。
3、王者之下,均有等级,庶人与女人无权。
中国古代等级森严的宗法制度的基本内容有二:
其一是“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礼记·丧服小记》),按照宗法制原则,周王嫡长子有继承权,其他诸子有的受封为诸侯,有的在畿内分得采邑,称为别子。他们分别在自己的封地内建立宗庙和相应的政权机构,分成若干新的别宗,受封的别子实际上成为这些别宗的始祖,他们的封地和爵位也由嫡长子继承,成为别宗的宗子,相对周天子而言,他们是“小宗”,而在自己的宗族内则为族长,是“大宗”。
其二为“尊祖敬宗”。尊祖:历代祖先以始祖为中心,按昭穆制排列,都有一定地位。敬宗:“宗子维翰(榦),宗子维城。”(《诗经·大雅·板》)
按照宗法制度的组织形式,周王既是普天之下最高的统治者,又是全体姬姓宗族的“大宗”,得到全体宗族的敬仰和支持,故可以巩固统治。
宗法制的特征有:等级森严;族权与政权、财权的结合;以血缘关系维护政治关系;适用于同姓范围。
等级森严的宗法制度带来的结果:庶人无权、女人无权,前者为食、后者为色。“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就是最集中的体现。一切都是围绕着人对人的控制,君对臣的控制、上对下的控制、长对幼的控制、官对民的控制。
4、高度的集权与专制,无论是来自政权还是族权,都是以强制、控制、专制、甚至捆绑式的奴役为基本形式,自上而下对社会每一个成员进行无所不在的人身控制。
所以说礼教首开中国传统文化的先河,经过以孔子、孟子等代表人物二千多年的推崇和演绎,成就了浩瀚繁杂的中华文明,以礼教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既是专制文化也是捆绑文化,施绑者与被绑者的一次又一次的相互强暴与反强暴斗争,导致政权的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更迭,也终究是换汤不换汤不换药,直到近代才有所改变,但其影响一直源远流长。中国传统文化就像一台巨大的软件刻录机,把其文化中各种成分与元素深深地刻录到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大脑里,每一个历史中的中国人和现实中的每一个中国人都好像是经过同一个软件刻录过的电脑,中国人的复杂、中国特色的不可捉摸、中国式管理的迷茫、中国律师业的困惑,无一不是因其强大的影响告成的。
每一个中国人对权力的一味的追求、对利益的分封的强烈渴求和事实上处于“井田”中的利益分配的强烈的不满,森严的等级制下人对人捆绑式的奴役和控制,人对人的人身控制、精神控制来实现利益控制,构成了中国现实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基石,这也构成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石。
5、熟人文化,有关中国人的熟人文化,是让外国人或海外归来的人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熟人文化说白了就是“自己人”的文化,不是礼教文化的产物,而是部落文化的产物,可以追溯于盘古开天辟地之时,那时陌生人往往都被由于中国的传统社会是以农耕为基础的,“百里不贩樵(木炭)、千里不贩籴(粮食),人的活动空间非常有限,知道的人都是在生产生活中经常交往的人,而对陌生人则往往当作敌人杀了或当奴隶对待。”当然“面子文化”是则是熟人文化的延伸物,在一个封闭的熟人圈里生活,面子自然就不可能小事,轻则荣誉地位、重则身家性命。
归结成一句话:一个人站着必须要有九十九个人跪着,而且跪着的方式不一样,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与有着某种特殊亲缘与血缘的人,都视为“熟人”和“自己人”,“自己人”可以半跪着或者间隙性跪着或在“陌生人”面前站着,其它人都一律撂进深井,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
支撑一个人站着九十九个人跪着的“王者天下”威严的是“分封制”与“井田制”。在这种文化及基因的作祟下,企业往往是风水